（文/何玉蓉）歷史經驗證明，每一次突破性創新的出現，如蒸汽機、電報電話、計算機、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等，往往都為產業與經濟的發展帶來了新動能、新賽道和新經濟。突破性創新是推動產業轉型升級和企業跨越式發展的重要驅動力，具有顯著的產業帶動作用，尤其是新興產業和創新型中小企業，是實現飛躍發展的重要路徑。因此，誰能夠率先發現突破性創新，誰就有可能率先實現快速發展。當前，新興技術發展迅猛，發展路徑多樣，發展方向繁雜，如何能夠快速發現和識別突破性創新，找到那扇創新之門呢？上海圖書館信息咨詢與研究中心研究員黨倩娜長期從事創新與數字化轉型的研究，作為資深專家，她的研究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與鑰匙。

突破性創新的識別是一個長期的難題

從創新強度看，科技創新一般可以分為漸進性創新與突破性創新。突破性創新往往是指那些在技術上對原有技術或產品具有較高的顛覆性或替代性，在產業上具有較強的帶動性或溢出效應，對市場格局具有重大影響的創新。

黨倩娜研究員指出，突破性創新的一些特點和方法限制決定了突破性創新的識別和判斷成為一個長期的難點。一是新穎性高，突破性創新具有較高的新穎性水平，然而新穎性水平的高低怎么衡量，往往與個人或企業主觀經驗有關，標準的不同通常會帶來判斷的不同。

二是不確定性強，突破性創新未來的帶動效果和發展潛力如何是不確定性的，技術迭代加速、產業和市場的復雜性為這種創新識別帶來了相當大的困難。

三是測度方法和工具的限制，在技術預見與創新識別方面，長期以來以定性分析為主，較多采用德爾菲法、情景分析法、指標體系方法等等，這些方法有一定的優點，但是也具有很大的局限性，較多依賴所選擇專家的個人判斷，具有較強的主觀性。近些年來逐漸引入文獻計量學和數據挖掘的方法，盡管進行了大量的數據分析，但大多是進行時間新穎性判斷，將近期一段時間內出現的主題作為新興主題，其明確或隱含的判斷依據很大部分依賴于時間。但實際上，近期出現的熱點主題一定是新的主題嗎？不一定，也可能是上個階段同一個技術的延續性探討，究竟在技術上有多大的創新或突破，并未得知，比如大數據的核心技術文獻在 2008年獲得公開和共識以后，迄今還方興未艾。

數字化提供了新的途徑和測度可能性

黨倩娜研究員強調，新興技術新穎性是突破性創新的核心特點，其判斷的標準，除了需要依據出現的時間，更需要對所代表的技術內容進行判斷，即進行創新內容的測度。

創新內容測度是一個對創新思維水平進行評估的過程。通常在一般的人的認知活動中，對創新成果內容的評估過程是將現有的技術內容與已經存在的共識性核心技術內容進行對比，如果發現內容沒有大的改變，那么目前的這項創新成果并不具有新穎性，如果有大的改進，那么這項創新成果將具有一定的突破性。

長期以來，共識性核心技術和新興技術往往存在于專家的頭腦中或散落的文本中，創新內容的測度往往是通過專家評估進行，通過德爾菲法、指標體系等方法將這個過程進行規范，但是主觀方法往往存在專家范圍、個人認知、專家人數等各種局限。那么，在當前數字化時代，有沒有可能將這種專家思維過程進行數據化和數字化分析呢？

黨倩娜研究員指出，數字化時代為思想的數據化提供了可能，大數據技術完全可以模擬專家進行創新內容評估的過程，引入大數據分析方法和工具，建立一種創新內容新穎性的定量分析模型，將以往散落于專家頭腦或文本中主要創新成果進行系統數據化，形成數據集，并將現有技術與原有技術進行比較分析，對漸進性創新和突破性創新進行定量測度，從而實現在創新內容測度方面的突破。

大數據模型是那把破門之鑰

大數據模型是當前人工智能主要的方向之一，語義分析和主題分析等各種模型日趨成熟。為了創建創新內容測度數據模型，黨倩娜研究員提出了兩個新理念：共性技術集和技術相似度。

黨倩娜研究員認為，在創新中，存在新技術和已有技術之分，新技術的判斷是與已經存在的技術相比而得到，因而，在測度模型中，形成已有技術的知識集合就非常重要，這種已有技術的知識集合可以稱為共性理論數據集。由于技術知識概念往往通過文字進行表達，這些文字組合即形成了一篇文檔。因此，一般可以認為，一篇技術文檔往往反映了一項技術。那么，一定時間段內已有的某一學科領域的共識性核心理論文檔集形成某一領域在一段時間內主要的共性理論數據集。將新技術文檔與共性理論數據集通過通過大數據分析方法中相似度算法等方法進行技術相似度分析，若新技術與已有技術的相似度越大，其新穎性就越低，相似度越小，其新穎性就越高，也將越容易形成突破性創新。

黨倩娜研究員指出大數據模型為突破性創新識別的難題提供了一種新的定量分析方向，將不創新、漸進性創新、突破性創新這三種創新行為按照相似度區間進行數字化測度，突破了傳統方法中過多依賴專家經驗的局限，這種方法與傳統方法相結合，將進一步加強突破性創新的識別。這種新思路進一步拓展，也可以在研究成果的鑒定、項目申請等多方面進行廣泛應用，目前已經有機構進行項目評估等方面進行了探索性應用。